日本,總是有自己獨特的文化解構讓人著迷,了解越深,越令人無法自拔。日本的音樂,也是如此令人沉迷的一塊。
在風糜整個80年代的CITY-POP結束之後,90年代的日本來到新的J-POP世代,樂壇正是新一代百家爭鳴的時刻,在這一片汪洋裡,卻產生了一個格格不入的歌手:椎名林擒(しいな りんご/Sheena Ringo)
沒有算頂級的美貌與歌聲,相反的,高傲的眼神、彷彿瞧不起這世上一切事物的冷酷;甚至帶著歇斯底里的神經質、帶著病態、帶著故做嬌媚的歌聲,唱著讓你我都瞠目結舌的破碎音樂結構,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這位歌舞伎町女王的音樂,但女王卻自顧自的走出專屬於自己的道路,讓信徒為之深深的瘋狂。
比較大眾化的形容,會將林擒說成爵士女伶,是因為早期她的自由式唱法接近爵士的風格,不過她的創作早已跨越各種音樂的藩籬,擁有著無法界定的「蘋果式」。與其說林擒是將不同曲風融合來創作,我覺得「揉碎各種曲風來拼貼出自己的思維」是更為貼切的形容,帶著強大哲學意涵的創作、有著高文學性的故事性歌詞、執著要求各種對稱的個人美學,她的歌聲,其實也是她想表達的內容的一個部件罷了。聽林擒的歌,就像一隻善變的貓,你永遠抓不到她想去什麼地方。
1998年開始由《幸福論》、《歌舞伎町の女王》在日本歌壇開始展露頭角,2004至2012年間組成樂團「東京事變」,期間共推出五張專輯《教育》、《adult》、《娛樂》、《sports》、《大發現》、《color bars》皆是以電視教育為題,個人則對第一張《教育》有著極高的評價,在東京事變完成想表達的目標後,也興高彩烈的解散。
不管是為日本足球代表隊寫的《NIPPON》造成國族主義質疑,在蜷川實花的首部電影作品《惡女花魁》、椎名林檎在這部電影中擔任名副其實的配樂總監。不旦擔任了16年里約奧運閉幕式的音樂總監,也成為2020東京奧運的音樂總監,椎名林擒的音樂即使不傳統、也不主流、卻已經成為一種不可動搖的日本代名詞。
值得一提的是,恐懼著搭飛機的林擒,在2015年才終於舉辦了第一次的海外演唱會,意外的地點竟然是台灣,據本人說是被台灣的美食釣來的,因為林擒雖然不敢搭飛機,卻是會為了吃的跑遍各地的人,這也是台灣值得引以為傲的一場演唱會。
2018年也來到林擒出道20周年,在隔年令和元年的5/27這一天,發行了專輯《三毒史》(女王總是喜歡在出道日這一天發新歌),台壓版也緊接著於5/31跟著發行,一向不喜專輯裡歌曲與歌曲之間的空白,三毒史一張一樣沿續著同樣的安排,一曲一曲緊接著,將她的世界觀毫無喘息的灌輸給你。
【封面的人馬像是射手座的林擒做回自我的解放;封底可見強迫症般的五字排列,以英文TOKYO為中心就像林擒的故事都闡述於此,逐次向外也有著每首歌自己的對比順序】
三毒即指佛教裡的「貪嗔癡」:貪欲、瞋恚與愚癡,在佛教造像「生死輪」內,以雞代表貪、蛇代表嗔、豬代表癡,首曲即以《雞與蛇與豬》為名,英文更以《GATE OF LIVING》點破生於世所擺脫不了、產生一切煩惱的根本。
之後的曲目包括3曲新寫、8曲收錄,每每都是在闡釋人世間愛恨情仇的交錯。沒錯,椎名林擒自2015《至上の人生》單曲時,即已經開始構思這次《三毒史》的概念。從《至上の人生》起所推出的單曲,都是以人的愛欲苦惱、求神問卦、及時行樂等現代人生百態為主,最後收錄在這中間的十一首歌,完成了人生會經歷過的各種情感的敘述 。例如《至上の人生》敘述對追求愛情的幸福與憎恨兩面性;又如 《長く短い祭》描述夏日祭典的不倫偷情心情。而各種情感又以不同的音樂風格呈現,宛如我們都經歷過的人生百態,在三毒史內,以工整排比的歌詞一一把你揭發出來。
【在歌詞本裡,以整齊的排列,對比出愛與恨的一體兩面的至上人生,所有歌曲都有一樣的手法】
整張專輯首尾以經文開與合,末曲則是彌散般的《那個世界的門》(冥王之門/Gate of Hades)總結。當你聽完末曲,又會順順的回去第一首《生之門》(GATE OF LIVING),人世苦難,就此無限輪迴下去….
而「輪迴轉世」的那一瞬間,好像突然了解了林擒想要說的東西了。
然後,你就發現那些摸不著頭緒、無敵怪的人世黑暗曲目,怎麼開始變可愛了,然後,你就會在這三毒史中,繼續流連忘返。
在林擒接受日本電視台訪問時,有提到三毒困擾著剛出道時的她,也是以整張作品來表象人們心中黑暗的欲望,但我更認為整張《三毒史》,是一部林擒花四五年所完成的一部文學作品。點出人生於世所無法擺脫的煩惱,把黑暗攤在陽光下,作品不斷以生死為題、不斷提及滿是由三毒生出各種無數煩惱的人世,但那卻是一種藉著面對死亡、欲望的方式,讓生命的可貴更能隱約的透露到心中還照得到光的地方。
她的音樂你可能不會喜歡,但聽完之後,你一定會讚嘆。
(picture from facebook fans page of Sheena Ringo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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